"Our kids are living in a world of immense changes, of growing complexity, of growing interconnection, and we therefore have to ask ourselves what sort of education do our children need to flourish in this world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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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自「何必。館」重讀哈維爾《給奧爾嘉的信》五十二
夜半四點醒來,是難以自控的事! 意識,依稀仍倚偎在夢中境地;身軀,橫臥在床上,半捲半伸的,猶如給自己展示著一具正困在某種狀態的「物體」,浮在似虛還實的存在裡!(如此描述,委婉而不盡真實,恐怕只是後設文字,試圖抓住曾經驗的一種感覺和現象而已!) 我,可有沒有「控制著」以上的「場景」? 自控!其「自」何由?控,不是企圖憑「手」架「空」的慾望而已? (古人造字,真的充滿內涵和幽默感!) 我決定起床,推拉仍未開展的筋骨,伸手按上燈掣,一下子,眼睛卻急於逃避光的衝刺,什麼也未目睹之前,已盪出緩慢腳步,走到厠所,煞了一泡尿!隨後,喝了一杯暖和的水,呆坐在書桌前,不知怎地,瞬間又揭開昨晚的手稿草圖,拿起筆,用力睜開仍懶惰的眼皮,衝著仍有些微刺痛的眼球,把昨晚的「日記畫」重新對焦:昨晚的痕跡,來到此時那間,景象驟然感覺陌生! 身體,仍似停留在床上的肌肉狀態,眼睛,又一再想合起來!寫不到兩段文字,意識已給睡魔叫回去,留下播著youtube音樂的電腦,四肢已懶洋洋的鑽入被褥…… 接下來,已是數小時後續寫的文字打印! 你我根本不可能太相信單憑文字留下的印記!不同的身體意識,及至內外環境的不定因素,所導致的不同肌理狀態,深切影響行文的方寸:時釋懷,時笨拙!骨子裡,只能讓文字順緣而呈現便了,確實也不用太認真! 可自控或企圖自控的意識和行動,之間,總難免有落差之嫌!其「控」又自何方?「自」而不在的時光,強「控」實「執」矣! 哈維爾在信中言及所「執」的「自控」,乃是一種「大理想」底下的希冀,務求達到一種不損人利己、自愛自重、裡外平衡的道德操守。於我,這是一生修行的功課。但人底每天每刻如是如何面對周邊及至內部的「無常」,其「不定性」又豈止純粹單慿「自控」去執拾「如空」的局面?在企圖合理化一己行動的過程中,我們卻難以言全物理作動本質,當中釋放出來的訊息,在有限知識和知性下,可及而又不一定可及的存在境界,可「自控」的畫面,恐怕多只停留或迂迴在「畫面」的外表而已! 教育,不應是全然「學習自控」的行動!它應是打開審思自身和世界如何建築對話的平台,學習調適當中可不斷浮現的問題,按當下各異的內外條件,從中感悟! 當「教育」的領域,每被當權者純粹按「疆域/社會規劃」而釐定可指涉的內容,假設其「合理性」和「道德性」,「教育行動」很容易被「順理成章」地給「政策」把玩著「可(不可)耕耘的土壤」忘卻了「樂育」的本質和需要,教不少人迂迴在一系列以「大社會名義」的假設當中: 假設以「社會利益」之名漠視他者(尤其是被看作「弱勢」群組)所需所想; 假設「道德高地」罔顧他者根本的(儘管如何卑微的)存在尊嚴; 假設「公共利益」的幅員和領域,虛擬可接受的「個人行動綱領」; 假設「發展」就是硬道理,卻掩蓋了任何不相為的「(被標榜)反抗意識」; 假設任何「個人行動」都是「自私自利」的「反社會行為」; 假設任何形式的「負能量」,都以「症狀」標榜其所以; 假設一切事物的「價值邏輯」,罔顧自然生態的無常和自在本質; 假設事情非黑即白,留下狹小餘地去體諒或接受任何差異性; 假設可接受的「核心方位」,矇騙一切迂迴裡外的「他性心聲」; 假設「以眼還眼」是唯一「平衡/平均/鞏固勢力」的出路; 假設「合理政策」的「神聖」,志在建築更龐大的「奴才集團」; 假設世界只有一個出口,封閉任何可開拓的故事表述空間; 假設「製造假設」是必須的維權手段…… 人,輾轉不知掉入多少假設的思想圈套裡頭,剪斷了當下恆常流轉的生命及裡外實體,更輕易遺忘了千萬年累積的內置筋脈,及其源流至此間此刻的聲音。在龐大宣傳媒體機器(或多公器私用)下,每日彰顯「軟性暴力」的侵襲,把你我可「自控」的領域,變得虛無極至!恐怕連呼吸之間的真實氣色,也因腦袋長期被鋪天蓋地的廣告和消費影像「溫柔閹割」了,失去了根本「自控」的能力! 又或是,我們錯誤過份相信可指涉的「自控領域」,忘掉了在開放自己的過程中可引進的啟發!法國畫家保羅塞尚(Paul Cézanne 1839-1906)曾這樣說:「當我開始思考的時候,一切便消失了!」在思考以外,身軀的實體,還包含著許許多多的感官系統,每時每刻以「千軍萬馬」之勢,在皮囊底面隔壁之間,拉開一場又一場生化戰幔!生命,是連串按物理本質自發出來「恆溫現象」,隨分秒脈搏,啟動著可裡外觀照的奇妙體態! 自,而控之?所觸發起的,或許又只是一幅美麗宏圖的假想,其「自」何蹤?行動,依稀只是邁向觀照宇宙整體的一度呼吸而已,內涵既豐厚、亦簡樸得像一片輕煙,隨時空轉逝,滑行其中! 自,樂育之!承萬物雨露,按盛衰季節,滋養其中! (今日商業化城市,早拿走季節的品味!) 控,不如悟空之本,從中育德育志,孕苗之間,培發點點可延伸的美麗景觀! (以愛國之名言及可「控制」的世界,多是「醜陋的美德」而已!) 日前,陪同一位西藏畫家到台灣三芝好友的家做實驗創作,當中有兩位表演藝術工作者,一情懷舞踏的即興徹悟,一醉心鼓聲可激發的內涵。我們一起做了兩段即興,邊畫邊跳邊起鼓,三人按自身情理,感悟那間所興起的「見地」,遊戲其中。我,觀賞三人各自按當下眼界和發現,打開創意,啟動著不尋常的探問。行動,開引創見,亦同時改變著下一串行動的路徑,二者有機對話,令當下「身體書寫」成詩成樂成韻成象成意成氣! 行動中,所「控」者,其源在如何打開心門,讓身體本源(三千萬億細胞六千萬千的悠遠傳承),一邊回應此間生命所經所驗的情理,一邊感應周邊可見可聞的大小環境想像,揭示重複慣性以外可能重新創造或延伸領域。 畫家的筆尖,所持守或跨越的眼界,全看其「自控/意識」的維度而開展…… (奇怪是畫家自小給傳統資訊輸送式的教育成為他「觀景」的絆腳石!) 舞者的手足,按其神其心其志所涉足的領域,伸開可素描的意態…… (當信念和身體合一,天地自在的成為「可觀」的部份!) 鼓手的心目,沿聆聽和觀照的感悟,起動節奏底層不尋常的呼吸…… (聲亦如鏡,反映著心事迴環起落的神色,身體動靜成為聲音的迴音!) 這是如何「自控」的場面? 按美國發育生物學(developmental biology)研究學者Bruce Lipton對「信念的生物學」(The Biology of Belief)的研究和論述,所謂「身體本源」,涵蓋的「空」「間」,像打開每一細胞的門戶,細閱其遺傳表徵(epigenetics)的同時,按長短記憶(基因genes和核糖核酸RNA的結構同時在工作),參詳因此種種展現出的行為因素,在不斷變遷的「特殊環境」(environment)下重新發現可能呈現的「身體現象」(phenomenal body)!小如細胞,亦因「觀」(perception)而有所見所動!我們的直覺(instinct),源遠而不簡單。它是大自然(nature)賦予你我的重要寶庫!先天和後天的撞擊,隨經驗(experience)和培育(nurture),把潛意識(sub-conscious)和自覺性(self consciousness)拉開重要對話,創造出新的經驗!這位二十一世紀科學家所談的,不是正回應著中國古代哲學有關「天人合一」之說嘛? 可「控」之「物」,其「源」像「水」,隨時空亦流亦變! 觀,由「自」而「在」,其「著地處」,同時迴響著天地大氣動態,從中啟迪可觸感在「門」裡外日月運行的「空」境! 記得上學期末最後一課,曾邀請每位同學延伸奧地利女作家Elfriede Jelinek《睡美人》(Sleeping Beauty)一劇作一篇延伸書寫,從一己出發,假想持續睡上三十年醒來一刻所思所想的可能現象。收到二十多篇「即興文字」,字裡行間,各自出現了當下想像和自身長期慣性思考的對話!原來,真的面對自己,學習才真正開始:在行動和如何閲讀行動之間,長期承襲的陋習和興起的念頭,借假設開始撞擊心、志、神和存在價值種種少有整理的思緒(也存在不少「思慮」),成長的「異變」,都種在語言表述的方式裡頭,獨欠進一步的自省和檢視而已。於我,再把同學所有文字拼起來,猶如看到二十幾回人生整合,借可能回應或延伸創造的「睡」、「美」和「人」的意思及領域,思考自身生命於假設當中:如Jelinek所書寫的,同樣是回應著祖先傳播開來的訊息,認真思考其「所以」和「可以」,更重要是讓自己透過「書寫行動」,進一步看到自身和(所承襲的)世界的可能關係,感悟和叩問其中…… 夢,難「自控」,但追蹤過程中可揭開的潛在底蘊,是一種「探穴」的「功夫」! 假設,是一種重新學習和欣賞「建築事件」的重要心事,藉過去審視當下,切想即至將來的可以,其「理」不可「控」,只能順緣種緣,悟道其中! 當我的身體又向我發出訊號、叫我回到床上睡覺的時候,我究竟應如何理解背後之所以? 學習如何閱讀和重整處理身體訊息,是你我每日功課!在長期慣性累積下,追求覺醒的身體,確實是需要「自主」「自控」的。 自覺,是重要的起步,唯每日自勉之! 或許,哈維爾的「覺醒」,正是由監控著他的一切再開始!從中,在每日看似被封鎖的「有限空間」,學會看穿「圍牆」的無限能力…… 可自控的事,由學習與身體三千億萬細胞相處再出發! (如是想像,但我又有倦意,身體已不由自主的拖回床上…… ) 何應豐 台北 2015/07/10 重讀,意味曾經有「過往閱讀」的經驗。只是,「曾經」、「有過」的「經驗」並不全然可靠!不同時空維度下的「特殊閱讀」,總牽連著諸多雜質和「前設意願」,與當下身體、意識和「行動意志」結合出的觀感,必須從中再檢討、分析和深化研究,才能細味箇中一二底薀。
文化,意味普遍多先理解或研究「文」之所以,再觀內外如何「化」之所以,之間出現的特殊現象和內涵,正是可閱可讀的素材。弔詭是:「成文」是一種對事件現象作多重性檢視的「思想/藝術行動」,它既多是一種後設的意識重整,亦是統整眾流動影像聲象於行文之間,作出極有限的「化學調味」!故重讀,其「重」,是拆解已疊合的重重價值和建構,理解其成型之所以;其「讀」,是跨越「言」下之意,小心任何「買賣」之心,細數其中還沒有寫出來或仍然潛藏字裡行間的東西! 於我,記得首次聽到朗讀《我要乖乖的活著》的場景,是年頭在台北西門町一所樓上咖啡店,與作者王少君和烏犬導演彭子玲一起分場誦讀劇本。當中,充斥著許多文本以外的生活事件,亦穿梭著二人的生活故事。於我,閱讀戲劇文本,從來充滿「行動思考」和生活情趣。閱讀的情志,邊按作者的自身經驗(少君屢回望與幾位校友成長的經驗)延伸想像,邊循「導演眼界」(彭子玲默默的詮釋)插入言詞聲韻裡外的態度,去回應所想及的社會現象與思緒,遊弋文句之間,可牽引出立體的、真實的生命氣色,猶如興奮的借角色當作生活再起飛的跑道,感悟那間特殊的言語和表述,追蹤遊戲中可放棄「乖(不)乖」的心靈事件! 談「乖」,每過份強調對錯之心! 談「乖」,容易又掉入種種道德心的糾結當中⋯⋯ 談「乖」,每歸因他者(父母/老師/掌權者)和環境文化相互牽制的束縛⋯⋯ 談「乖」,容易又假設「施主」的「(不)完美德行」! 談「乖」,每猶如暗地裡以法西斯姿態反對法西斯主義的迂腐! 談「乖」,可「活現」的時間和行動,恐怕又一再消失得無影無蹤! 重讀「乖乖」,必須穿梭周邊林立的高牆和噪音,捨棄容易沉迷在自己世界的窄巷上,溫和的和生命再打招呼,接受尋常歲月每天每刻沖刷出的不尋常文化塑像! 重讀的藝術,必須讓自己給時光洗禮,丟棄「文字的神聖」(「神聖」這個詞委實像一個黑洞),回到草田間感知世界如是的自在意識!閱讀意識,意味探訪內容的本質,放棄和痛苦勾結,享受可超越語言和當中試圖建築的非常情理,揭開虛偽的文化裝飾! 《我要乖乖的活著》的「我」究竟是何許人?重讀的「我」又與之可建築如何對話?「我」,這東西從來又麻煩又複雜!把「我」放在一棵樹前面,可有開悟出「回家」(接近本我)的感覺?「我」之所以,委實是一種「營造空間」、「本質空間」和「經驗空間」三重性交流的「詩體」,把「我」像睡夢中翻來翻去的看,其內部空間,畢竟「住」上了許多故事!言文之外,才可能回到「我」的核心,接受裡外不斷和萬物與共變色/呼吸的本質! 原來,「我」的「外在」和「內在」從來共存!讀文,身體的載體形聲而上,從來不單是「思想」可獨佔的經驗。「文」和生活實相從來有段很大距離,故如何「讀我」必須兼顧其中!「文」載之「道」,正是箇中所「執」的思考尺度。「道」之所以,必有諸多「外在環境因素」,要解放於「道理」的迷思,回到身體心靈,聆聽其中,劇本中所言的「太陽公公」或可真的會「亮相」! 「乖乖」和「活著」的形態好不一樣:前者反映著人偏執的意志,後者是跨越「如何維持生命」的「內觀心得」!意志,如信仰般拿走體悟的重要空間。今日,在強烈遭受種種消費/權力意志支配的物質生活場域,填塞滿頭腦的「知識」、「意象」和「信念」,究竟可真是「維持心靈平靜」的「補品」?人生有「時」有「間」,礙思想方式和衡量事物標準,把可讀的「我」的領域,又反鎖在想像的「有為瞬間」之中,忘記時間的空無本質! 「乖」,於我,是那天那裡起的念? (念動之後,又怎容忍它擴散和繁殖,造成此間無時無刻牽掛著的扭曲個性?) 讀「乖」,可不是因「我」之「過」,看不到可轉念的瞬間? (過之始終,從來不一定沿脊椎邏輯結構走路!) 重讀「乖」之所以,逃不了看「我」之所以! (我之所以,唯當下吸呼之間浮現的心靈實相而已⋯⋯) 原來,「我」才是切頭切尾的「苦鬼」(劇本一個虛構的腳色),終日在「乖(不)乖」的圈子裡迂迴幻想「老鼠可能提供服務的出處」⋯⋯ 如此「活著」,究其只是「(不怎/好)乖乖的我(他)」和「(一點點)不乖的我(他)」如是糾纏了大半人生,連「乖乖的版圖」也未弄清楚,或沒想過,在地球生物宜居四十億年間,「乖乖」的位置其實十分渺小,這個「我」和那個「他」的形骸,其「合成網絡」畢竟攝取著怎樣的「信/念」養分?在眾裡偶然之中,難道忘記了自我調節的天賦本能,教你我平衡著閱讀藝術中可重新調適的眼界? 以「重讀」作為「行動研究」的起步,或許不一定是上佳的考察框架。在《我要乖乖的活著》和「我」之間重新觀照「教育」這委實難堪的議題(最少在香港這遍文化土壤而言),也許不能不重新徹悟「成長」的「社會假設方寸」,跨越其局限可思可想的領域,回到理應相容的「活著本質」,重整可能的「身體心事」! 重讀不等同對角色人物進行「軍隊式檢閱」! 人的意識體,猶如一個單細胞,從昔日偶以碰上可複製的生物機遇開始,旅途中,總經過很多「突變」、「篩選」和「建築/拆解」的演化。箇中微妙催化出來的「活命圖譜」,絕非取決於一二理想化的「社會規劃」,以埋歿其中可開悟的因緣和契機! 重讀(或再三閲讀)的研習功課裡,從來不是一種「狩獵」旅程,試圖借人家一二去簡易化自己在二十一世紀「生物圈」的「存活意志」! 重讀一位作者(如成長於台灣的王少君)在某特殊階段的「意識記錄」,必然有很多由他(以至和他碰上的人和事)一起「雜燴」出來的東西!倘若抽走任何一字一句,猶如拿走「配料」或「食材」,或只顧回到自己的「特殊品味」,我們很容易停留在自身環境和條件下剪接著「可活現」、「可著眼」的「文字景色」,只停留在給「乖乖」開一個大玩笑而已! 作為故事重新表述者,「我」的身份既不可逃避(亦委實必須正視),亦不可過於放大,流落成借「人家文本」憑藉寄語!藝術行動,意味對任何可能重視(或不可/不應忽視)的內涵,揭開可啟悟的「人間物語」。 說故事人的身份,行動前後,之間可連接更立體的文化領域,既要尋找可與「故事人物」相處之道,亦透過劇作者啟動的意識/戲劇行動,疏通任何可能出現的突發「污水管」,使「文化馬桶」再得以「重新使用」,不容如是給「乖乖」這「文化產品」又一次接一次、一代接一代「進化」的機會! 大自然的彩繪,從來存在於「王少君」和「你」和「我」和「乖乖」的背後! 再出發,必須由「重讀」上下功夫! 何應豐 二零一五年九月三日 與台灣烏犬劇場的王少君和彭子玲結緣已是三年多前的事,其近期劇作《我要乖乖的活著》所關心的人和事,可能如他們上兩回創作《豐饒之地》和《你用不上那玩意》一樣,是一些如「烏犬」般最不起眼的尋常角色,追蹤其存在背後,思考「我們究竟如何行動著」這深值你我重新探討的「精神問題」(他們以“The Way We Move”作為創團頭三部作品的主題) ⋯⋯
尋常生活問題,看似毫不教人著緊,卻都容易變成每朝每日碰上教人焦慮的事,每經常因生活累贅而沒有去弄清楚!總是想:乖乖便好!安全嘛! 成長中,當自幼便被培養成以「乖」作為最有利生存的「良好生活態度」,怎會想到:「乖」是「極有效的社會功能」,它也是廣範被認為是「完成自己(按人家) 意願」的重要「行為價值判斷」! 「乖」這個字也很奇怪,是從「乘」字中拿走了「可飛跑的一雙腿」!意味是一種「拿走行動」、「胸背受匕」的膠著狀態。「名實相乖」之說,正點中「賣乖」、「乖巧」背後,其「行」其「義」委真相互違背的本質!難怪,我們多以「聽話」去判斷「懂事」,否則便視為「乖僻」! 「乘」又何如?古語云:良馬難乘!人世間,處處只談「可乘之機」,生活的「乘法」,從來教人難以完全駕馭!唯「乖乖」不成? 教育,向來是政治/社會體制的一部份!奈何,為父母的和為老師的,之間所期望的又理應如何審視其所以?環觀今日莘莘學子,談「育」,其樂何從?中華文化強調「勤有功、戲無益」,培養出了一代又一代欠缺獨立思考的「營役奴才」!在二十一世紀全新數碼化及全球化世代,可「教」可「育」之「才」,又理可如是繼續因循了事? 讀心理學的王少君,借三個典型人物試圖重新考量現今社會重複催化的行為價值:一位自小「聽講聽話」的教師、一位學習「順從時勢往上爬」的經紀、一位行徑「彆扭怪異」、志願「與人不一樣」的夢遊人!引用「典型」範式,意味讓人容易察覺,藉熟悉的框架重新再拆解其所以。當大家以為「最理所當然不過」的時候,把人物放入一二「特殊實驗室」(像劇中的「學校被反鎖的廁所」和「出現複製老鼠的村莊」),尋常生活,突然遭受不尋常的「戲劇撞擊」,亦實亦虛的揭示人物內部長期糾結的精神徵兆,原來尋常人物從來不尋常,我們每太快把人標籤,放入某某「功能組別」,將行為定調,生活中難以複製的流動變異,畢竟是你我必須學習重新關懷的人事! 讓尋常百姓有尊嚴的活著,豈能以「複製鼠輩」而論之? (當今日以消費模式統整生活行為的大前提下,手執的「電腦滑鼠」又正走入什麼「複製場」?) 廁所,為何依然是今日廣大中華文化仍普遍未學懂重視清潔的一個地方? (學校廁所卻又從來是一處「反動機地」!) 拿走尋常故事情節,難道你我便欠缺追蹤人情的線索? (人喜歡聽歌唱歌,其中「情節」,都給重複調子埋葬了!) 我想,兩岸四地的文化,其「乖乖」現象是不一樣的罷!姜文電影《讓子彈飛》裡的「縣市人民」,正反映了大陸「一個都不能走出來」的「乖乖生態」;楊德昌電影《一一》(從未在台灣電影院正式公映),道出了台灣在物質進步的社會氛圍下的「乖乖人情」;許鞍華電影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,折射了香港人「乖乖吃飯」的「背後悲情」;而澳門在賭博業支配下令電影文化幾乎缺席的情況,其「乖乖疑惑」可早給荷官放在賭局中去了? 劇場,其「貌」何如?也要追趕市場情理,廢棄其叩問生命活化精神的重要內涵? 這次把《我要乖乖的活著》作為「身體步道上的文化展演」文化研究計劃的一部份,是希望對「乖乖身體症候群」作一次深入的拆解:究竟「乖乖活著」背後的文化鬱悶,如何閹割了多少人的生活意志和想像力? 是次聚焦於「以劇場用於教育」的板眼,借王少君的人物、戲劇處境和故事框架,進行特殊的文化解剖。我們必須回應劇本中提出的「精神現象」,搞一個「研習營」!既要一方面脫離「純粹以表演作戲劇呈現」的尋常手段,三個演員的文化角色,也不應以「演教員」給「觀眾/同學」說三道四;他們也必須回到「行動研究」的本體,以間離的態度,逐場穿梭裡外,一邊觀照行動背後的精神面貌,一邊揭示其中種種在文本中未盡說出的「內部矛盾」和構建如此人物的「悲劇源頭」。故此,連串相關訪談、搜尋和論證是重要的。提出「乖乖以外的可能觀點」和「另類行動範式」,更是不可或缺的功課: 一位教師可真不能跨越「乖乖接受薪水繼續按章工作」的「精神領域」? 除「向上爬」以外,一個人的「上進心」可如何重新理解和規劃? 面對條件不一樣的「夢遊者」,可有建築及聆聽不同聲音的文化維度? 八月二十五日的首次圍讀,給我打開了「台灣經驗」以外的不同想像。由台灣國語翻成港式廣東話朗讀的過程中,文化比較和移轉應給我們一次打開文本背後可雙重探索的意義:兩地文化差異和表述裡外,其「乖乖行為範式」究竟意味著怎麼樣不同的生活情操和呼吸脈搏?普遍上同屬「華人社會」,政體差異又如何改變著兩地百姓閲讀生活本質的「求生氣節」?拋開被「複製著」的生活,還可剩下什麼?語言背後,又多少要面對流行文化的撞擊,可真讓你我找不住可駕馭的表述方式?人的故事,其「創造性」可有雙雙進入了「全球化維度」,忘記了地域特殊色調,真打不開「怎麼爛也要堅持演下去」的「消費悶局」?商業化城市化下孕育的神經系統,可早缺乏某種免疫力,深切影響著我們如何聆聽、如何造愛、如何上廁所、如何走出「精神廢墟」的「思想/情感出路」? 「乖乖」以外,應仍有「豐饒之土」!在香港的「烏犬」,其「烏」的著色不一,在乎如何找出不尋常點子(請不要和市場開拓相提並論)! 乖乖!只因要成為大眾的「主角」? 乖乖!畢竟身上一再加多了傷疤,難道為了炫耀搏取同情? 乖乖!繼續循梯級向上攀爬,難道只因為 要不落後於人? 聽講聽話!可不是社會最大的「惡搞」?折磨了多少人文明活著的可能? 何應豐 二零一五年九月三日大閱兵前一天 |
文化思考:學校文化中缺失了的身體物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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